【乐柔】雨落晴时（二十五）
● 架空战国设定
● 日天一眾短小上線！
● 冷门开坑自娱用～雷者慎入(◎o◎)!!!!!
● OOC注意！
二十五、
战矛撅去，小痞子一米五有余的身长，瞳膜不偏不倚正对矛尖，胆落后仰摔个四脚朝天，颠仆躄倒在领头脚边。
领头拦下怒发冲冠准备杀去的单耳长串男，叫道：「什么来头？」
那样精准的枪技，在道上混得有些资历的人都能看出深浅，还刻意藏着不显露，绝非凡夫俗子。
张佳乐摇手唤唐柔过去，抑止上涌的笑意说道：「不如各位大哥先报上名来？」
一众人面露凶光，大块头蓦然捋起衣袖，左上臂的二头肌处有块惹眼的纹身，是只狼狗咆啸的图样。
「我呼啸派无有所怕，小子报上名来！」
「呼啸派……」唐柔话说半处，张佳乐魆地弹了下她臂肘，示意别多话。
林敬言受派内新人挑战落败下位，转往霸图阵营众所周知。除此之外，外界对于呼啸派的现况仅知整个派系分裂于大陆各处，方锐撒手不管走人了这事，目前唯独于兴欣里头混迹一阵的张佳乐知晓。
某些自视甚高的武人不把这般组织放进眼里，认为狗盗鼠窃的小人有何可怕。
而有远见之人，对于他们定是重点关注。
没能情报入手相当于销声匿迹，即是种下了不确利因素。派中那被封为五大派系之一的资源与人力目前皆原封不动的保留着，没可能一夕间全数消散，不得轻瞧。
这些喽啰等级的人物不构成威胁，他们背后的主子却是打败前任当家林敬言上位的人物。此人若有肖时钦、张新杰这般等级的智慧，加上已被证实的，高于林敬言之上的实力，那就成了威胁性极大的存在。
林敬言被称作第一流氓，所指他使用的攻击方式，本人性格倒是谦冲自牧，搭档为天生猥琐似的方锐，令人有种全是给副手带坏的错感，事实上在方锐加入呼啸派前他就是这么个模样。
张佳乐喜好这人说话婉悦的口吻。他俩相识不少年头，隐约能明白林敬言是于世道行经久了，惯于隐藏情绪，认为对人客气是给自己积功作德。但既然不会使人感到假意，那样的好感便成了真意，在身边聚集各种骄矜狂妄之人的环境中还能保持这样的性格也是相当不容易。
呼啸派劫侠行抢，偷拐抢骗赚足腹中囊而壮大组织规模，唯有一誓不可违：绝不对老弱妇孺出手。要动便是出动全员，定准目标干一笔大的，而不会如他们眼见这般，五人一团随机拦挡过路人攫金。若为新制派规，格调是降了不少。
张佳乐话锋一转，客气道：「没想到几位是大名鼎鼎呼啸派啊，咱俩只是身负要事途经此道的么么小丑，各位大哥不必挂心，约定好的事儿请别毁诺就行。 」
「啊？」
「这二人咱们是打不过的。」领头首先退开一步，将几人罩在身后。
「多谢这位明事理的大哥。」张佳乐让唐柔走在外侧，路过一伙人身旁，捏了那领头的肩一把，低咐道：「我的子弹要快上你挥刀的速度。 」
领头手中半举的长刀一顿，就这么送走了二人。
「搞什么，真让他们走了？！这才是丢了呼啸颜面！」舌环男子面红耳赤的捉住他衣领，还打算说话，立刻被一拳揍昏在地。
「新来的欠教训。」壮汉按着手指关节，正色道：「你伎俩给他看穿了。」
「不仅认得出派徽，还知晓位置的含意。」
那发子弹评价虽不低，但也没多瞧得起。对盗匪来说「赢不过」是绝不会出现在脑中的字词，他本打定主意背后下手，五人齐上有着胜算。
「嘁，什么鬼。」单耳长串男拉起小痞子，看人软泥似地，不满道：「少丢人了，给女人吓得腿软像个什么样！」
领头瞥过一眼，转身说道：「你们这儿待着，我向老大报告消息去。」
唐柔和张佳乐在天色暗得看不清路面前翻过山顶找好地点，火折一打亮，又回归到平时的闲逸。今晚由于出了状况，就只捡些果实搭着干粮吃。
烤着果子，张佳乐说说道道：「在敌人领地，不想被察觉时会如何做？」
二人晚时经常闲聊，扯些天南地北也不奇怪，唐柔便是惯性地较真起来，细想后答：「屏住呼吸？」
确实在日前与钟叶离等人相遇时便是使这么一招。当时张佳乐可有留意，孙翔、吕泊远若是稍有接近就得采取应变，真正摔来面前的顾夕夜则是完全不着意，岌嶪自顾不暇。
「认为消除声息便能不受注意，对一般人来说确实可行。假若遇上一定程度的武林之士，专注心神仍是能够察觉，切要在于该停下的不是呼吸，是心跳。」
「心跳？」唐柔拿树枝推柴火的一手停了下来，按上自己左胸口，脏器搏动的规律懦响沉厚有秩。
「沉淀心情，试着将脉动的节奏降到最低限度。」
人体内自有一套长年下来的准谱儿，想要介入改动谈何容易，唐柔怎么放松就是没有变化。
张佳乐讨她的手，她没多想便予以。
掌套上有着条条衡纹，毛布材质裹着，在这炎夏却没有渗出汗水。前端没被布料包覆的指头指甲端整，肉腹燠热，一路拉着姑娘小了些的手碰上一道壁垒。同是隔着衣物，宽厚的胸膛与自己的就是不同。张佳乐的心脉声像是没有一样，起伏微弱，反倒是自己跳得有些过快了。
唐柔想和他说，行了，在这样下去是没法练习的。张佳乐又开口道：「我现在说话，妳的手有什么感觉？」
「有些震。」
「那么，现在这样。」
耳里听得见说话声，手却没有感觉到任何跳动，甚至连方才的微弱起伏也付之乌有。
她戄嚄仰起头，在火舌赤红的光芒中，眼前之人宛如成了没有生命的石雕一动也不动，仿佛就要永无止尽的停驻在那。
唐柔指节一弯，刮过褐衣拧成拳，重重压上他的胸口，作意要刺穿心肺的力度，对方这才反手动作，将拇指探入指缝，解开她的拳。
「吓着了？」张佳乐笑着捡起烤得半焦的果子吃，「习得精深，暂时停止心脉也不是做不到。在外头若看见有敌倒地，记住多踩几脚断了命根。」
唐柔收回手后跟着拿了几颗果子，入嘴有些食不知味。
「也有其他办法，像是吃丹药或是点穴，不过皆为缓兵之计。」一旁的张佳乐自顾地说起话，「即使我告诉妳箇中道理，仍无法轻易做到。」
唐柔不甘承认确实如此。愈是专注的想缓下愈是无法控制，连具体的作法也不太明白。
「一般是待轻功习熟了才学这的，想摸得窍门，往后再向叶修或者姓莫的小子讨教。」他随口就收起话题。提了个令人在意的点，却没打算深究，挠得人心头发痒。
张佳乐把半臂长的树枝一抛，在空中精彩的三回旋后接下，侧头笑道：「我就想问妳，有没有兴趣瞧瞧现任呼啸头子长什么样？」
唐柔盯着他，眼里写着疑惑。
「呼啸派之人，纹身位置分为后颈、上臂、手背和腿侧，代表位阶的不同。颈部为王者印记，上臂是少数精锐，手背为定期进行的比试中有一定实力认可的人物，腿侧就是些只会听令打杀的小卒了。」
「这么说方锐也是上臂？」唐柔问。
「他啊，是实力好，被招揽进去的。初进就是纹上臂，后来升格为副头子擅自改成后背，老林也没想管就随他去。」
唐柔无语半晌，道：「二位感情很好吧？」
「很好。」张佳乐答得肯定，「不过再好也是各分东西，一个去了妳那，一个和我一块，也真凑巧。」
确实挺凑巧呀。唐柔想想又问：「谁厉害些？」
「妳问我，我就说咱们老林厉害，服不服！」张佳乐倔着嘴道。
「场上见真章。」唐柔心里还是默默给自家人添了光。
「跑题了跑题了。」张佳乐一面嚷着方才说到哪儿，又道：「有上臂刺纹的人属亲信，一般不会离头子太远，本营许在这座山里没跑。咱们从左半侧翻到右半侧，天暗了他们也没往这来，表明驻地在左半。方才走来时看见没有？有条岔道下延的小路，倒许在那附近。」
唐柔回想着点点头。
「过去呼啸派于战力方面是五大派系之首，人数也最多。物资四处夺来，虽无人统计，我估摸也是由他们为胜。派里以实力为尊，任何人向上宣战都必得接受。林敬言创立呼啸派，最初立于身侧皆为所信之人，性格好实力也强，受到下属一致钦慕敬仰，尽管派规摆在那儿，也无人有上位心思。」张佳乐身子歪了边拿树枝给靴子清脏污，接着道：「对外开放的组织随著成员增多什么鬼子都有，虽有富足的人力物资可不好管理，我是挺好奇那位新主究竟打算如何治理手下这帮血气方刚的家伙。」
「好。」唐柔被说得来了兴头，「今晚过去？」
「明早。且我身上没丹药，点穴会疼，行？」
「试试。」
指尖点上背，唐柔觉得背脊骨都要散。牙一咬，擦擦冷汗，似乎好些了，说还行。张佳乐要替她解穴，得到「在让我习惯些」的回答，唐柔是打算整晚疼着就寝。
张佳乐彻底服了，嘱咐她真不行就喊声，他却十分明了，真不行，姑娘也绝不会喊他。
到了早晨，穴道自行缓解，张佳乐又点了一次，唐柔已经能够自如的动作不碍事。
「妳或许是这方面的奇才啊？」弹药魁手真心诚意夸赞道。
顺着小路走，果真找着一条位于山腰内部的洞穴，这洞穴有数百米高，里头又盖了栋木头搭的简易建筑。几十人坐在洞口就地喝起酒来，一股醉气醺上天际。
二人环着洞身走上一遭，找到四个入口，挑了只有三人守着的左侧进攻。张佳乐僵直弹定身，唐柔使矛击昏，把人随手扔到丛里掩着，轻手轻脚贴着壁身前进，从建筑的房檐钻进天板里。
为尽量不发出声响，三刻钟的时间才抵达理应为大厅的所在之处。下方人山人海，一屋子共有上百人，看得是眼花撩乱。
「有挺面熟的家伙啊。」张佳乐使上昨晚那招停止心跳的绝活，唐柔不敢轻举妄动，怕一不注意坏了事儿，只得用眼神探问。
「右边手持长剑的那人为嘉世臣子，叶修左右手的层级。」除去苏沐橙，他能记住的不多，入眼的这人却是曾被冠以副城主之名的男人，「我想想……是叫刘皓来着。」
唐柔没听过这名，但和嘉世有关，想着可能有助于己方便记了下来。
一把白道象征的长剑在弯刀、利爪、锁镰之中显得鲜活，这位刘皓衣着与众不同，长袖长摆不露肌肤，看不清身上有无刺纹，若不是于中央台阶站得鼻挺，颜容还有着傲气，看似像个被抓来的小生。
张佳乐又扫视了圈，没再见什么面熟之色，这才定睛细看坐在龙藤椅上的男人。
屋内灯火通明，可从他的角度望去，正巧一杠横柱挡着。
布巾束着一头自然卷的乱发，耳上挂着一排银环，手上鲜红艳色的血祭绝魂爪有着能喷出毒气的特殊能力，是为「派主」而造的专属武器，现已归属于新王之手。
而那名新王──
「唐昊？！」
唐柔一惊。张佳乐这话音量是大了点，所幸下头也有人跟着发话才没传了出去。
张佳乐的脸色比起她，是毫不掩饰的呀然。
坐在椅上一脸毷氉的男人名叫唐昊，来自百花谷，这事佹佹无人知晓。听了属下的上报，一语断定：「枪技非凡的马尾辫男人？张佳乐吧。」眉往面央一挤，「短发女人就不晓得了。」
「张佳乐……」刘皓嘟囔了声。
唐昊往他看去，指头敲击着扶手，嘴里啧声道：「既然是他，我猜现在也溜进来了。」
有个原先不在视野里，手拿长杖的小伙子从后方上前，一群人还给让了道，他兴致勃发地问：「老大，开抓么？」
「抓什么抓，抓到前这里就被炸成灰烬了。」唐昊无情的泼了桶冷水，与张佳乐为敌的麻烦之处他是万分清楚，「咱这窝没啥好探，就是人多。现在领头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管不着！」他释出丹田之气，正是喊给张佳乐听。
张佳乐总不能还回问：「哦？那贵派有无考虑和哪方阵营结盟？」静了会儿，便拉着唐柔摸原路离开。
这唐昊曾说过，终有一天要出谷去外头闯荡，坐上一个了不起的位置。当时张佳乐笑着鼓励，说那首先把叶修给干掉，百花谷就出了一颗明星。孙哲平还特意给他做了好一阵的单独修行。
「这种程度受不了，想出去混？横死路旁也没人替你收尸，站起来！」于葬花锋芒之下，唐昊被激得气愤难平，张牙舞爪又扑了上去，毅力也是这么磨出来的。
此后发生围剿事件，孙哲平离开，他依旧马不停蹄地练着身手。百花谷人口众多，他也就是一群人里头的一个人，并不是天天得见。出谷前张佳乐最后说话的对像是小徒儿邹远，没和所有人说要走，唐昊自然也不必这么做。
唐柔听完哪儿都有百花谷人，哪儿都有张大侠熟人的故事后得出一番结论：「大侠，世界可真小。」
张佳乐不置可否。林敬言为老友，唐昊是相当于亲属的存在，心情有些甜苦交织。然则一事归一事，他替唐昊感到骄傲，更因多了一敌感到僝僽。
「那儿少说有数百人呢。」唐柔握着矛杆，语气中带着遗憾。
「别傻了，数量差距可是极大的优势啊。」张佳乐也没多大自信能和那样的数量正面对上。
「唐昊实力怎么样？」唐柔问。
「以前是个毛头小子，现在则是个了不起的小子。以我对他的了解，往后的征战不会只打算做个看客，如今是一本正经地在辟逻组织。」
张佳乐十分确信他能够办到。呼啸派不会崩解，会继续向前、不断壮大，终有那么一天将于战场上相见。
未成熟的种子乃经磨砻砥砺才会开出曼羡坚拔的鲜花。
不仅只他，她亦然。
当时没人料想得到，一朵艳丽鲜荣绽放异彩的尔日，在那不远的将来企足矫首，静待盼月辰勾。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