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柔〉五光十色 7
◆夜店paro
7
结果张佳乐也没机会喊上她的名，见面时你你我我就够用了。唐柔也一样，别说名字，就是最开始决定的「前辈」称呼都没真正喊过一次。
下周五又是四人齐聚吧台边儿的日子，这天唐昊也来，坐在最左侧，跟肖时钦招了杯「老样子」就拿出自备的海苔饭团吃。这种食物出现在这种场合颇是奇怪，可他完全不介意周遭人眼光，大喇喇的把包装撕得沙沙作响。
张佳乐和他聊学校的事儿，没讲两句又跑偏到音乐上头。唐昊问他新买的混音器怎么样，张佳乐竖起两根大拇指表情很是得瑟，唐昊啧一声，说等下个月存够钱就买。
「我的唱针也差不多该换了。」张佳乐拿出一张纸，写了个型号给他，「你上次是不是买这家？那个蓝色的。」
「是啊。」唐昊撇了一眼就答。他俩英语都不说好，零零碎碎的发音既然不标准，干脆就这么纸上交流，来来回回写着一横一竖的单字。
一旁小了几岁的两名英语高材生看得很是无语。
「那边短时间内停不了。」班长耸肩，「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陪你们聊吧。」肖时钦站在他们面前擦杯子，朝四周看了一圈，「今天没什么人，我也清闲。」
「周五都是这样吗？」唐柔来过几次便有所查觉，明明该是吸引人潮的周末时点，却没有平常那样挤得水泄不通，就和班长怂恿她来时说的一样，这天因为没有DJ演出，多数人选择开包厢聚会，除此之外人数的锐减也一目了然。
前台的表演很不错。自刚才开始演出的不知名乐团的鼓手敲响鼓边的节奏她很喜欢。若是让她选，肯定是看人表演比挤成一团跳舞好玩。
「算是一种默契吧。」肖时钦把杯子倒过来放着晾，拿下一个起来，「附近还有几家名声挺响的店子，就如这儿周三女性入场免费，其它店子周五举办的活动更吸引顾客，于是吸跑了人。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店内也比较好做清理。」
「清理？」
「一些别知道比较好的事。」张佳乐不知怎地跟上了这头的话题，出口接得顺畅，就做是替肖时钦回答。
唐柔和班长对视一眼，转回看他，「毒品？」
「嗯——差不多。」张佳乐望着唐柔，眼神颇有褒赏的意味。
「据说墙壁缝隙常被塞些怪东西，地上也会出现白粉、药丸什么的。」班长表示从大表哥那儿听过些不大好玩的故事，也不惊奇。
「说白点就是把这里当作交易场所，不得见光的那种。」肖时钦停下手上工作，接过唐昊那杯已见底的玻璃杯，一面走一面叨念：「所以你们女孩子得自己注意安全。」
「看到奇怪的人绝对别靠近就是。」张佳乐提醒道。
「二楼以上的楼层也别去。」唐柔接着说，「对吧？」
张佳乐笑了笑，指向唐昊，「我俩房间之后的地方就别去了。」
「之前就想问，那后面到底有什么？」班长把整张脸往前探去，一头长发洒在台面上。
「你哥没告诉你么？」
「没呀，他们只管一楼的。」
「这个啊……该讲吗？」他用眼神示意唐昊和肖时钦，前者随便的说了句随便你，后者稍微想了想，说既然勾起人好奇心就别突然放下了。
张佳乐看着天花板上的横柱，再对上两双好奇的目光，淡淡说道：「是客人的储物间。」
俩姑娘一副全然没懂的样子，他又继续补充：「三楼是贵宾室，二楼后头的房间是给他们寄放东西的储物间，如果东西丢不见，接近过的人都会很麻烦。 」
大抵是能够明白，但只是这样的话不必搞得神秘兮兮，直说不就行了。
「毕竟贵宾不是普通的贵宾。」肖时钦给唐昊续完杯放过去的时候他正把饭团吃完，从斜包里掏出零钱扔着滑过去，肖时钦两指点着硬币收进怀里，「这里的老板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上头的关系挺复杂的。」
「与其说清理，不如说是帮忙湮灭证据吧。」张佳乐降下音量，可能只有一旁的唐柔听得见这句话。他把食指抵在嘴前，眯眼笑道：「别声张哦。」
唐柔看他那动作微微一怔，轻轻点了头。
唐昊哼道：「反正也不关我们的事，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说得好！」张佳乐搭过他的肩大笑，「下周要不要去逛可迪克？」
「没空，我要搞期中。」唐昊那个脾气和性格在学校交际拓不广，有事也拉不下脸求人，基本都是自己来，某方面来说是既有个性又踏实的努力型学生。
班长耳尖听见，知道那店名是在离这里隔着三条街的中央广场上，是家DJ器具专卖店，附近还有很多乐器行、唱片行之类的。
她瞄了眼那边，又见肖时钦对她理解似地微笑，便咳了声，「小唐，妳不是说想买那什么的新专辑？」
张佳乐把头转过来问：「买什么？」
买什么……
这显而易见的助攻太突然，唐柔一时无语，半晌才开口：「古典乐。」
「十号发售的那个合集？」
「嗯。」
上回给他翻译时查了些资料，唐柔意外关注到这个消息。是个改编英国经典童谣的纯音乐合集，她确实有些兴趣。
「那下周六一块去？」
唐柔估摸了会，说好。
唐昊见这约竟然成了，嘲笑道：「你没人陪是会怎样啊？」
「不会怎样啊，只是既然顺路就一块儿去，打个照应。」张佳乐早习惯他这种口气，拿出手机按了按，往唐柔的方向一推，「留个号码吧！」
唐柔没有拒绝，两人现场互换了电话号码，往手机输入对方的名字，加进通讯录里。
张佳乐的列表很长，滑两三次还不见底，从个人号码到公司行号都有，为此他用书签功能做着分类，唐柔被放进粉色小花图样的朋友栏，这里如苍海一般多得是人名，他和唐昊因姓氏相同上下并排着；反观唐柔那就只有父亲、老师及班上几个同学，点进去的瞬间就能看见所有人，版面也很简洁，就是单纯的黑白线条。
张佳乐顺手把肖时钦跟唐昊的号码一并给她，肖时钦表示欢迎，唐昊则是十分不解的爆出关我啥事，又懒得争辩的说了句随便，于是唐柔的通讯录一口气多了三个人，列表是能往下拉了。
「十一点到楼下等着，我去接妳。咱们先去吃午饭，然后给妳买CD，再到我要去的店子，时间晚了的话，吃个晚饭在送妳回家？ 」
「好啊。」唐柔说。
「有没有想吃什么？」张佳乐问。
「跟我爸去那里吃过一家咖喱屋，很好吃，可以免费续饭。」唐柔心血来潮想着很久没吃咖喱了，有点儿嘴馋。
「啊，开在百货二楼的那家是吧？确实好吃，价格也挺亲民的……行，午饭就决定这个了。」张佳乐很快地附议上，又说：「诶对，前几天听班上的妹子说转角开了家冰店，日式霜淇淋那种，有没有兴趣？」
「这个吗？」唐柔用手机连网百度了下，打开一个设计年轻可爱的网页，「我们班最近也在传的。」
「这个抹茶坚果看起来就超好吃啊！」张佳乐双眼一亮，手指戳了过去。
「我想吃红豆牛奶。」唐柔笑。
「成！顺路过去买！」
班长和肖时钦脸上写着同样一句话：哇——你们这是在安排整套约会流程呢？
肖时钦给她咬耳朵：「就这样吧，轮不到咱们多嘴了。」
班长点头道：「我现在有种碰了块骨牌，后头自个一路倒的感觉。」
－
当天一早，唐柔走进浴室拿毛巾擦脸，在洗手台前待了会。
半身镜里的自己有一边鬓发往外翘炸了。唐柔用一手顺顺它，并没什么卵用。
她打开水龙头，把那一搓连带周遭十公分内的范围全部打湿，挤两下洗发水抹着揉一揉，冲水，再拿毛巾压干。
回房里的时候手机是亮的，连响了几声提示音。
『我靠睡过头了！ [抓狂][抓狂][抓狂]』
『等会！我尽快！ 』
『肚子饿了先吃点啊！ 』
唐柔发出清脆的哈哈笑声，坐在床上打着回覆：『你慢慢来[微笑]』
她是有些饿，但也不是完全受不了，多等一会也无妨。
张佳乐骑车抵达大楼下的时候看起来一团乱，安全帽一拿下，那头有长度的红发鬖鬖垮垮，像给雷劈到一样。唐柔边笑边问要不要重新理一理，张佳乐本来还觉得没差，看她笑得合不拢嘴，挠了挠头说那好吧。
唐柔翻出包里的折叠梳替他整理，从脑门上往下一道一道梳，另只手抓着小马尾辫绑起来。
「这样吧！」她放开手，马尾整整齐齐的束在脑后，摆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张佳乐用后照镜稍微瞧几眼，抓了几把前额翘起的发丝，亮出拇指上那枚钢戒往后坐一比划，「好啦，大小姐可以上车了。」
周六中午正是中央广场最热闹的时候。两人搭着电梯来到二楼的咖喱屋，店内高朋满座，店员询问完人数后往电脑一看，露出微笑：「请往这边走。」
店内唯独剩下一桌靠窗的两人座，张佳乐心想好险，他的作息不寻常，都忘了假日要上餐厅还是先订位保险。这回运气好，要是得让人等那可丢脸了。
他们各自点完餐，饮料先送上。唐柔喝水果茶，夸果香浓郁。张佳乐啜口红茶，轻咬冰块，说就只是普通的茶包，没什么出奇之处，但也不难喝。
刚说完话口袋就是一震，他拿起手机看，发信人是肖时钦。
『记得别让女方出钱。 』
张佳乐脑海飘过一片问号，咬着吸管双手放在两腿间敲字：『本来就该是我付啊！ [懵逼]』
肖时钦看见回覆欣慰的笑了一下，又不知到底该如何评价这人可是有心还无意。
-tbc-
下周（这周日）发展子的无料所以停个更～还没写完……感觉会爆字数呢(((ﾟд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