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草鈴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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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烛点不明长夜
你俩却是异于星与月的火光
千万个不同的世界里
只愿你和妳相守与共

他们是我的光💖

【乐柔】雨落晴时(外篇三)



● 架空战国设定

● 覆盖一张打tag不心虚牌,封坑!

● 冷门开坑自娱用~雷者慎入(◎o◎)!!!!!

● OOC注意!



《外篇三》回忆之地


抚平衣上襞褶,摘下两枚发钗,陈果抔起那头乌黑秀发,有些不舍的用四指顺了顺。

唐柔将余漏的几根碎丝绕上指间又松散开来,拧住垂落在腿上的布巾小角,拉起一个篓型。

「好不容易瞧着眼熟,这就要剪了。」连绵几声长叹,陈果接过苏沐橙递来的踽夹,将长发分成两半,在铁盘里挑起剪子。五六把大小不一,选了个中等大小、方打磨过的那把。

苏沐橙处理完准备工作,坐在木椅上扇了扇后颈,问道:「说来,起初是为什么留了头发?」

「他说想瞧瞧,现在可瞧够了。我不擅费时盘发,趁天转火前赶紧剪了舒适。」唐柔道。

陈果二指穿过剪子的把口,就着前头一面大明镜挽正她的脸蛋,笑道:「妳这是惯了顶头轻松,嫌梳理麻烦。」

「是呀。」唐柔大方承认,「不是特别好看,不如别留,行动方便些。」

「嗯──」苏沐橙把气音拖得长而饱含笑意,「难不成他说不好看?」

「说都好看,随我意思。」

「哎呦,可真会说话!」

陈果一刀下去,大把大把的黑色发丝飘然而落,滑进了盆里。

 

自大战歇止过后去了半个年头,绿叶成阴,北端兴欣王城重建工程迈入最后阶段,兴欣一伙以建城为由持续占据西北领地,喻文州榜贴签条,过一日画记一线,表租金一文钱。不过是笔小钱没什么好讨价还价,兴欣以三枚金子和睦清算了全款。

红色拱门外搬来长型棋盘下双陆,左方叶修,右方魏琛,二人身后坐着蓝河与安文逸,后者方才到来,拿了本册子做记给魏琛出主意,蓝河目光却落都没落上棋盘,盯着一人在眼前四处晃荡。

张佳乐半长不短的马尾辫至今过了腰际,细绳束在脑后,走起路来真似条马尾巴。他踱着步,在寨里走了几圈,又于大门口转了不下二十圈。

「张大侠你歇会吧,转得咱们都晕了你不晕啊?」乔一帆本试图谈论天气转移焦点,方锐依旧耐不住时不时闯入眼角的人影,喊道:「剪个头算生辰八字也罢,这是生孩子分婉了还是怎么,慌啥呢?」

「你懂啥!」张佳乐睨去一眼,脚没停着,「姑娘长发端丽,短发韶秀,多久不见,能不慌么!」

说什么鬼话啊……众人齐声腹诽。

「不坐下也别在那悠转干扰人,老魏可给你害得身无分文了。」叶修平静掷骰,攻击对手黑棋,啧啧二声:「又一局回天乏术,投降吧。」

「少在那说些无用话耍诈!」魏琛对他大发喉急,低声凑近安文逸道:「小安你瞧这步如何走?」

「左移二步,右移四步,应为最佳攻法。」安文逸将手上的记事册翻页,打了圈子阖上,「不过您老手气实在差劲,这局貌似无法翻盘了。」

双陆需以骰点结果动作,运势占了胜率之半,魏琛从早来倒霉运似地掷不出好数字,他便是不信邪,欲险境中挣扎求生,而叶修已收了两把银子,败是不亏,没所谓地消遣着。

棋局将近尾声,张佳乐总算停了脚步。一直随他步伐移动视线的莫凡感觉眼前影分身幢幢,晃了晃脑。

焦躁的男人仰头一看清透的蓝天,叫道:「包子,拿家伙来。」

「好的张哥!」包荣兴不知从哪变出把铁矛甩去,给张佳乐一手接个正着。

方锐一屁股蹬了起来,「什么张哥?出内贼搞叛变?包子过来,我瞧瞧你馅儿是不是给人偷天换日了。」

「恕包某拒绝!张哥是小唐的人,就是咱们的人,这不做叛变的方爹。」语句中混杂了古怪的用词,张佳乐听着只觉通体舒畅、漫天欢喜,搭着他肩说道:「好包子跟哥去霸图,别和这群人厮混了。」

「张哥归张哥,包子只和咱们老大走。」

「……」

「馅儿没坏啊。」叶修笑着下了最后一手,赢得第四盘棋,接过魏琛扔来的银子,问:「还继续?」

「不玩了不玩了。」魏琛不屑地甩手,抽起水烟。

张佳乐望那棋局结束,几人无事可做的模样,便举起矛喊道:「谁来和我打一场?」

「有劳前辈指教。」乔一帆在莫凡抬手前起身,方锐看热闹地喊小乔让让前辈,使矛的弹药魁手连姑娘家都不如。张佳乐则笑道,要敢小瞧我可得倒大楣。

乔一帆性子端正,哪敢小瞧,开场便是全力进攻。

暗阵和瘟阵接连施放,据敌手的移动方向多加了一环灰阵,那位置抓得精妙,平平是如何闪避都得踩上其中一种,张佳乐偏是借矛使力做了个垂直着力点,整身荡过圆阵范围,马尾辫轻巧地从上空晃过,铁灰矛尖击撞太刀正面,刮裂刀身的刺耳尖响令寨内所有谈话声全静了下来。

叶修吐出几团白烟,瞧几眼便知哪不对劲,方才那发刺击并不单纯,而是一招切实的龙牙。唬得过小毛头可骗不过他的眼,一击并非偶然,而是有意识的出手。

「你哪时偷练了招?」

张佳乐近身后便开始快速的进攻压制,使叶修一个白瞪,「我家姑娘天天非打几场才肯罢休,全拿弹药玩材料都不够用,只得练点耗损低的活了。」

世间奇武百百种,城中商贩易寻的便是刀剑矛弓。蓝雨随处可见的刀剑直劈横砍技术活多,他打小使不顺手,而矛灵活性高,平素持猎寻便时常勾着枪把转呀晃地,依样画葫芦还能学着舞背花,和戏耍舒氏姊妹之时相比又提升了一个层级。

乔一帆没能得到擦拭颊边汗水的时间,不过此战止于指导赛范畴,就是攻势猛烈,也不会真捅上他的要害。

「张前辈,您使矛和唐姐打,谁得胜呢?」没给弄慌,乔一帆镇定地挡招防守,顺势抛出了问题。

「胜率而言自然是你唐姐了,十场下来我至多能赢个四场上下。」见他真心诚意前来指教,张佳乐便好好地回答,顺道看了下他的动作,「近日都与谁对招?」

「包子和罗辑。」

「下回找莫凡或蓝河,让他们给你打近身。瞧,甩不开我,是由于你没能应付快攻。」

规律的刺击加上挥砍,拆解看来皆是平凡无奇的普通攻击,谈不上敏于伎,出众之处只在于速度。而以速度取防代攻,正是他家姑娘擅长的绝技。

唐柔邀战,十次里十次皆是真枪实弹,要想制住她的速度,除了提升自个速度别无他法,张佳乐不想随意应付,倒也乐在其中。

乔一帆防守做得足,没让他再往下压制,观战众人交头接耳评头论足,纷纷给他打气。

方锐嚄道:「别和我说小唐此今枪技非凡,会制弹药,你俩准备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就猜吧。」张佳乐喜闻这种说法,只叹惜唐柔不好使枪,总说东西小了拿不顺手。

过去怕给她知得太多,如今想让她多习些,姑娘没兴致反是有些遗憾。

太刀动线一个大弯折,铁矛挥空后反手上刺,乔一帆却没以刀阻挡,眼看就要戳进他的眼,张佳乐急急抽手,鬼神剑客便借此向后跃上几步,刀身一黑,连环鬼阵浮现在地。

张佳乐脚跟移动稍缓,碰上一个阵缘,好死不死是个灰阵,一瞬腿上像绑了铅块般无法动弹。

「不能这么玩啊,这招对付别人可没用。」张佳乐心道,耍这种小技俩,定是和叶修学坏。

「如此贴身猛打的活只有你俩夫妇玩,一还一互不相欠,算作平局。」叶修下结,乔一帆便解开灰阵,抱拳行礼。

「多练着总没坏处。」张佳乐老生常谈。

「他会自个看着办的。」叶修向后斜目,乔一帆有把方才那谏言听进耳里,正找了蓝河和莫凡谈话。

此时大门一敞,三位姑娘现身,顿时万众瞩目。

身处中央的唐柔一头许久不见的细碎短发贴着耳侧和后颈,衣着长至膝下的女性棉袍,衣袖轻掩手背,覆着一层红纱。

自微草出走后她从不着此类衣裳,张佳乐忽有手雷往脑一轰之感,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沐橙见他那副表情已是笑个不停,问道:「张老爷您瞧,夫人这袭妆扮还满不满意?」

「怎么不满意!」魏琛吹起口哨抢着夸赞,「三位大美人这儿坐,这儿坐!」

「老家伙先别胡闹。」陈果也是挺在意张佳乐的反应,那衣裳为她手制,自己看惯了也不晓得别人眼里感觉如何。

张佳乐想一定心神,唐柔又直盯着他瞧,盯得热切如火,像是非把人烧起来不可。

也是奇了,那张脸天天见,恁地就是瞧不腻,还越瞧越是喜欢。他迈步走去,频褒美极了。

「我要不也和妳一块剪?像是回了旧年,咱们又年轻一岁。」

唐柔伸手勾住他的马尾,在手上遛了个圈,「别剪,留下给我编著玩儿。」

「我的有什么好玩,怎不说给咱们小女娃编?要长得和她母亲这般漂亮,再编个头,像朵小鲜花似地讨人喜爱。」

唐柔未否这话里头某些意味,反笑道:「怎知是个小女娃?若是个男孩子怎么着?」

「想来定和他爹一般帅气,留个小辫子也成!」

身后一众冷眼相看,陈果和苏沐橙倒听出了些兴致,嘻笑道:「一胎龙凤万事大吉。」

「陈姐,龙凤可难求了。咱俩忙事多著,二位才是赶紧保个娃娃出来给大伙疼啊。」

二女未答,众人扭头一望,只见魏琛低头装给烟呛得咳,莫凡则是不见了影。

「这俩家伙……」

苏沐橙笑笑,向唐柔问:「接着打算去微草?」

「嗯,回去看爹爹,顺道逛逛南陆,下回再上来,王城许是完工了。」

半年期间二人居无定所,偶至西方偶往东方,跑遍大陆北半游山玩水。唐书森平时亦非居所唐宅,这回两方时间恰合,便打定主意走趟微草。

张佳乐左思右想,要带什么伴手物好。花钱能买上的东西唐家不缺,诗画琴艺拿不得,说到喜看武斗,他便和唐柔达成共识,不如就打一场给他老人家瞧,陈果出于各种考量严厉否决,叶修倒认为唐书森真会感到有意思。

张佳乐和唐柔告辞兴欣众人,于蓝雨打辆马车,由重新开放的西南官道往南行。

道上人不多不少,有叫卖的流动商贩,徒步行走的旅人,马车平稳地行驶,二人并肩坐在车内,唐柔倚着人肩头小憩,张佳乐掀开木窗外的帘子看了会路况,也环胸入了眠。

马车夫是名打趣的好吃鬼,沿途给他买些食物犒劳便直夸二人心善,给他们说笑话听。四句里能有三句逗着唐柔笑,张佳乐是没那样合拍,见她笑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五日路途结束,腰不酸背也疼,张佳乐和唐柔面色如土,慎言表明下回还是慢慢走着来,惯了四处奔走的身子好几时辰不动作实在受不住。

唐宅匾额至今仍是高挂门顶,八尺高的朱漆大门没落下半块漆,应门的丫鬟和当时是一个人,长高几公分,未脱稚气的脸上充满欢喜,兴匆匆拉着唐柔的手上下摆动,见着张佳乐时脸色一红,深深鞠躬后给唐柔扔了句「小姐真了不起」便跑进屋里。

「这孩子怎么也没成熟点儿。」唐柔苦笑道。

「大了才有这种反应,孩子哪里懂呢。」张佳乐把市集里买的肉干撕成小块,放到她嘴边,见人咬进嘴里嚼,笑问:「如何?」

「稍微咸了。」唐柔舔舔唇,「还是旁边那家好吃。」

门内小石池塘、并立建筑没有丝毫改变,唐书森早已身处大厅外头等候,双方一见唐柔便上前拥抱,张佳乐站一旁理额发,在唐书森将目光落至他身上时鞠躬行礼,「许久不见,唐老爷近来可安好?」

「好。」唐书森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背,「咱们进屋里聊。」

得知唐柔要归,他特意把商务排开,多留几日待于家中。丫鬟上了茶水点心,三人一面吃东西一面谈起话。

「事儿咱听叶城主提过了,张大侠,小女这一年来劳你照顾。」

张佳乐闻言心慌不已,「您别这么称我,直呼小辈名字便得。」

「那么你也别喊什么唐老爷了。」唐书森拿起茶杯,怡然啜了一口,「喊声爹试试。」

张佳乐倒抽一气,蘧然抹了把脸,乐不可支道:「爹,我给您倒茶!」

对话急速,唐柔嘴里的甜饼未咽下肚,一愣神儿,张佳乐便离了位,拿茶壶往杯里斟。

唐书森瞧他侧脸问道:「你可知这茶是什么种?」

「是雷霆近疆盛产的酉茶叶,叶面干燥,味儿甘醇,春夏之际采收,焙以熟茶食用最为美味。」

「前些日子有名贵人送了不少来历不明的花茶,全分不清是些什么,晚时你来替咱分门别类可行?」

「行啊行啊。」张佳乐点点头,「请安心交由我来办!」

「你俩这是做什么呀……」唐柔没想到会是自己无话可说,脸都有些红了。

「别小瞧妳爹,见上一面可什么都明白。」唐书森捻胡哂笑道,「在家里住上几日?」

「明早往别的镇子去,走一遭微草后回北。」

二人皆属南方人,怎么总爱往北跑。唐书森还设想能得到今后居此的回答,心下有些失望,不过也是惯了随唐柔意思去。

唐宅可冷清,唐家姑娘不得委屈,做爹的便是见不得她愁眉不展,现下有个人伴在身旁,总算得以安下心来。

唐书森笑道:「咱也是明早得出门,下回什么时候再见?」

唐柔乜斜一眼,「这得问您了,您比咱们还忙碌。」

「哈哈哈,成,有时间再连系。去北城买间屋子定着,好给你们寄书信。」唐书森从怀里抓出两钱囊放在桌上,「没办得连理之礼,小东西就做祝贺,收下吧。」

「这怎么好意思。」张佳乐推辞,当即被按住手:「跟爹客气什么?」

唐柔接过囊袋对他一笑,细声道:「这人比我要顽固的。」张佳乐听了挠挠头,双手一掬致了谢。

那重重一囊袋,里头装载的金子不光是眼见的钱财,还有着心意和祝福,手中的重量是份托付,他掂着心头一紧,收进腰包里头。

「你俩也别总四处乱荡,什么时候给咱抱抱孙儿?」

唐柔转了转眼珠子,「您还有得等呢。」

唐书森满腹狐疑地晃眼至张佳乐身上,张佳乐深感这成了什么天大误会,立刻澄清:「诶诶,可不是我的问题啊爹,是柔儿总想往外头跑。」

「怎么全怪我头上?」唐柔吃了一惊,明是二人都喜好往外头跑。不过这生娃娃的念头倒真是张佳乐先起了头,唐书森帮腔,她想想便道:「行吧,待北城建成便买间屋子定住下来。」

「爹您可听见了。」

「是啊,给你作证。」

二人一搭一唱,宛若打好商量般对答如流,她无话可说,笑了一声便不再表示,任由他们那儿谐戏,自顾品尝茶点。

这一趟微草之行张佳乐是有些跼蹐,特意问了唐柔早前寄住的那三日有无做出不得体之事,深怕给唐书森留了坏印象。

唐柔心想,那时人不熟习,彼此毕恭毕敬,应当没什么大碍才是。这下一瞧,爹和刚认的儿默契好着呢,自己都插不上嘴了。

午后二人打上一轮武局,唐柔开招样样皆使,于唐宅用不得枪和手雷,张佳乐持普通长矛亦是应付得当,双方狠劲非凡,小厮丫鬟们破胆寒心,备齐伤药,唐老爷却是看得目不转睛,抃掌叫好。

到了定更,张佳乐把一篮混杂的茶叶分出十五匣,一匣贴一纸,标注茶种,还写了熬煮建议,管茶的几个小丫头由衷感激,自发给他泡了壶茶招待。

隔日唐柔起时不晚,出房门却发觉唐书森已走,张佳乐送他离开,二人临别前道谈了几句,详细内容是什么,他是笑着没说话。

出了唐宅,前往白菖镇左方的芙蓉镇,那儿是陈果早前居所,盛产纺织品,一街便是专卖手制衣布,二人初识同是在这条街上。

唐柔领着张佳乐前去,给一位老太太的摊子买了几条绢布,走后才和他道,陈果过去就在那位儿摆摊,身子窝在里头,袋袋货物把摊下空隙塞得满满,总是一面顾摊一面缝布,买的衣裳若有破损还能够免费修补,因此口碑相传。

唐柔挑衣裳看材质舒适,样式喜欢便下手。陈果待人大方,对女子由其好,二人性格契合,没见几次便成了至交。

为给老父亲治病,陈果把钱都花费于医药,陈父在微草荆城渡过晚年,病逝后手头不剩几文钱,磨不开向唐柔开口,一声没吭收拾东西走了。唐柔鲜少出宅,好一段时间才察觉她离开,幸得陈果抑是舍不得这友人,还给她写写信,二人便持续有着连络。

「她当时大可和我明说。」唐柔提起这事仍掩不下愤慨,「信里不提人在哪儿,后才说去了西方,那些日子不晓她的明确位置,只能光收着信,可把我急坏了。」

陈果怕给唐柔添事,唐柔因没帮上忙而恼,这事立场对调,陈果定也大发雷霆,唐柔又怎会不明白。

「所谓友人便是这般存在啊。」张佳乐像是答非所问,话却直入进了心底。她笑:「你的友人也不让省心呢?」

「不错,有机会我再给妳說说他,简直不可理喻。陈姐至少还给妳写信,他是一走便生死未卜,一点消息也没有。」张佳乐说着来气,却也一下子缓了心,「不过,识得他们又是真好。」

唐柔轻笑,附和说得是。

芙蓉镇逛着便消磨半日,二人前往观园下方的雪莲镇,据唐书森昨日所言,接连几天正举行着招兵比试。

这回不是民众私下举办的小武场,格局大得多,围观群众直达半数微草居民,张佳乐又是买了一袋包子,唐柔和他一块吃,一块观战。

擂台大将为刘小别,观席上坐着王杰希和高英杰等人。早先有过报名期间,按顺序一一上台,不得有人私自闯入。

比试向全城招募能人,年年举办,时间不定,看得表现而非胜败,这之中就有几人虽是败北亦被袁柏清记下名,准备安排私下谒见。

张佳乐灵机一动,问:「说来,妳怎就没想过入微草军效命?打小住这儿,该有感情了才是。」

「起初习武不过是想给找个理由给果果援助,后给叶修激着,才奋发了起来。」唐柔笑道,「根儿歪了,便是一次也没想着入城。」

薄暮西下后赛事落幕,无人察觉二人踪迹,见刘小别转动肩颈跳下擂台,他俩便随着人潮渐散离开。

微草荆城全域不是几日能走完的宽广,此行唐柔做主,说往哪便往哪,去了不少她儿时回忆之处。张佳乐乐于听她说些不大要紧的小故事,将那些存入脑中,就和唐柔把他所提过的花草功用全记下来那般精而细磨。

翌日早晨,二人去了稍偏西边群山的红叶林道。

唐柔幼年唐书森便忙碌无暇,丫鬟们常带她来这儿玩,春将临夏,满地的锯齿缘叶红紫混杂,树上结了翅果,已为成熟的黄棕,赏枫当为秋季重戏,可现下之景亦是美不胜收。

她说儿时不经世,调皮好玩时常吓坏他人,张佳乐望着深远的林道能够想见,还得给人小心呵护的千金姑娘攀上树,坐上枝头,顾不得底下一票人慌急,眼里只余璀璨红枫的模样。

红叶林道往上有座红花亭,周遭是块公共花园,里头花种自由生长,株株奇高,为许多杂食昆虫的驻扎地,唐柔曾提过的紫淤蛛便是居住于此。

 二人走进里头,随手抓了几只小虫猜名,张佳乐识得不少,这花园又如唐柔自家后院般熟谙,还想这游戏玩得起,一路过关斩将,因几类微草特有种唐柔微微领先,却卡在一只不如米粒大,头型扁而尖,两颗圆眼比身子还宽的怪虫子上。

张佳乐瞧着也瞧不出什么名头,抓在手上玩差点扯下它的触角,虫子无辜的缩缩身子,又变得更小。

「陀曼果蝇的幼虫。」一个把笠帽按得极低,看不清脸面的男子说道,「喜欢攀在易容草上,你怎会不晓得?」

「叶背上的那种虫子?哦,倒是没见过幼虫型态,大开眼界了。」张佳乐惊呼完毕,才抬眼看那人,深觉笠下露出的几些杂乱卷发似乎在哪见过,「您是?」

男子没有回答,瞄了眼唐柔,悄声嘟嚷道:「唐家千金……原来如此,咱微草和百花真是有缘……」

唐柔耳朵灵着,可有听见。正想细问,那人便摆手转身,背后一篓大竹篮装着快满出来的花花草草,完全覆住了整个背影。

「有缘再见!」他道完便走,拖着一袭过长的裙摆刷地而过。

二人见那竹篮壮势发呆没追上去,不过一会人便消失在花丛之中,最后也没想着到底是什么来头。

既能一眼认出百花谷张佳乐,又知晓少出外头的唐家千金,微草竟有这样的人?

「并不是个武人呢。」唐柔摸着耳朵说道。

张佳乐也看了出来,才觉得哪里古怪。不过人走了,不是个武家子亦没显露敌意,指不定就只是个神棍呢。

二人夜半没绕回客栈休息,而是进了林间搭营生火。还是这种生活过得惯,骈集木枝,丢下火折,一人扇风燃火一人串材烤食。

「来微草不下数次,从没细瞧这些地方,这趟下来可知道了妳不少秘密。」张佳乐得意。

「好好记着,哪天考考你。」唐柔笑了笑,听他哼声说好,沉默片刻,又道:「若是可行,我也希望能多了解你的事儿。」

张佳乐怔怔一顿,听明白了。 「……想去百花谷?」

唐柔点点头,「我有没有资格?」

张佳乐微皱了眉,「别胡思乱想,是我自个的问题。」

「你的问题便是我的问题。」唐柔轻拍他的手,拿过烤鱼呼出口气,「没事,只是有些好奇,把作没听见吧 。」

张佳乐心道她肯定在意极了。这兜嘴事过去问不得,共同过日子后头一次提起了百花谷,仍是那样小心翼翼、怕伤着什么似地轻触而过。

唐柔已不会再争着要比他早起,硬是逼着自己调整身子。在他身旁安稳入睡,早起就能见上他的脸,还有什么能更满足的。

夜临后倒头就寝,不知过去多久,耳边模糊地传来鞋面踩上火烬残渣的声响。

张佳乐见她一醒,便道:「走吧。」

唐柔迷糊地眨着眼,问:「去哪儿?」

张佳乐抓抓头,给她一个和煦的笑。


茂密树林左右两侧皆为死路,因此人们遂往中道走,就是谷中人也不例外。不过左侧还藏有条张佳乐发现的专属道路,为他出谷时所走的,不太能称之为路的路。

唐柔食下小颗丹药,踏入白粉纷飞的世界。百花谷这白雾浓度可比当时西北关口要强烈得多,若非张佳乐于后方指引,必定得迷了路。

道路朝上延伸,其实是由高山向下辟出的小径,那座山上过去插着一把重剑,现已不见踪迹。二人慢缓缓走了半个时辰,踩上山头向下一望,明媚的峡谷于眼前拓展开来,五颜六色的花种眩目不已。

「抱歉,没能带妳走正路进来。」张佳乐吸了口熟悉的空气,拉着唐柔坐下。

「没所谓,我就好走险路。」唐柔答完,指向一片又一片花丛道:「凤花、蓝堇、尤梨叶。」

「厉害厉害。」张佳乐笑容满盈,只差没鼓起掌来。

「你以前住哪儿呢?」她问。

「最后面那栋屋子。」

「看来破破烂烂的那个?」

「怎么,瞧不起平民啊?」

「呵呵,自己住呀?」

「禀报小姐,是的。谷中偶尔会举行庆典,百花谷酿的酒可比外头那些好喝多呢,一口接一口,喝不腻的……」

张佳乐滔滔不绝地说,唐柔便听他说。二人坐在山头聊了一个午后,见谷里人们来来去去,孩子嬉戏打闹、姑娘弹琴歌唱、男子饮酒作乐,看上去好不快乐。

唐柔心满意足道:「行了,回去吧。」

张佳乐停下话头,静静地望着她,「这就行了?」

或许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能够来到这里,他的眼神如此说道。

「这就行了。」唐柔回答,「下回你再和我说说五年前那场事儿、孙前辈的事儿,还有弹琴给你听的那姑娘的事儿。」

「好啊。」张佳乐扬起嘴角,转了个有些闷憋的笑,「妳这暗藏醋意的功夫也是挺可爱。」

「这就把你推下去了呀。」

「别别别!」


咱们来日方长,不着心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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