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柔】雨落晴时（三十一）
● 架空战国设定
● 霸图的回合
● 冷门开坑自娱用～雷者慎入(◎o◎)!!!!!
● OOC注意！
三十一、
张佳乐踏地奔走，低头减阻厉风袭扰，空气灌入口鼻吹花鬓发，没能柅住笑意闷嗤了声。
女子软玉温香，比拟花馥毫不逊色，这还不打悭，对象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那可真说得是尝到了甜头。没能有足够时间看清她的一举颜容如何变化是稍有可惜了。
尽管没可能也不希望，那姑娘的执着却不是口说两句吓唬便能消去的事物，心底仍有些她能追上的臆想。张佳乐顿了顿步伐，回首眺望那座已成远方一点，映着月色折着光的冰宫阒寂无声。
行了。他收起笑容，再次提步奔走，麻利地将界线划清抛在脑后。
烟雨所在的中央地区北上东侧地势险恶，就是南方而来的商队也会特意绕道，择走落日沙丘。
脚下尖石巉巉，逆向的山风打陷落处的溜溜上转，仿佛见着敌人入侵而启动的防卫机制，是此处特有的风旋现象。张佳乐佝偻跃起，山风如利刃般削过他的皮囊，牵动寸寸毛发，他的双眸炯熙光明，像是饥渴多时，总算寻见猎物的野兽。
动真格的前哨战──不，至多只能算做热身的牛刀一试。
双手探进腰包，起手乱雷齐放，一颗颗光点落入石罅，轰烈声响击扑内心的鼙鼓。
一年半以来，斗神死讯撼动大陆，过多丕变侵蚀民心，无人忆起四年来素未谋面的百花谷当主隐入谷中真意为何。
他曾以这般神色夷戮无数。枪口几经弹药摩损，烟硝味酽，唯有那次一战，猎寻重创近乎解体，焦气一度掩过悬浮毒粉，枪鸣依旧不止，诞下满地鲜红的血海之花。
生性爱笑，乐意与人分享温暖，于谷中之人来说张佳乐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四岁数的增长，他支起谁也见不着的硬担，一杆铁打支柱终有一天会锈散，何况一副血肉之躯。能耐再高也顶不了崩塌的天，疲倦与劳累占据心神，他问自己，是息偃不敷？若是，四年光阴也足矣缓解，许是缺了什么而提不起劲。
霸图传信来到手上的当刻他总算是明白。
去外头看看吧。
大战的终末，自己会不会是走到最后，站上顶点的那一人。
小徒儿邹远万分惶恐。张佳乐只和他提起离谷之事，代表唯有他拥有改变局势的可能。
他不认为自己有本事能够接替当主这般重大之位，没了孙哲平，再没张佳乐，百花谷禁不起这般折腾。他试想相劝的话语，可望进张佳乐眼底，瞧见那层灰蒙蒙的淡然，一句也没说出口。
邹远多次嗫嚅，悄声细问：「我能行吗？」
「行。」张佳乐的手在他的发旋上搓揉两下，没机会瞧清楚是什么表情，这短短一字渗出的温柔却是明白的肯定。
「我知道了。」邹远用力点了头，「师父，祝您一路顺遂。愿您能够找到您所期望的事物。」
手雷四散，乱中有序砰倒尖石，张佳乐飞速趵行，面色酿起戾气。他一拍手中猎寻，对空鸣枪，咧齿笑道：「准备上阵了，搭档。」
♢
霸图领土接续落日沙丘，周边林木甚少，主城城池由界线分明的红砖与黑砖砌成，方圆百里外便可瞧见斗大建筑。若非韩文清拳皇名号响叮当、境内人口松散却战意十足，此处是最能够轻易寻获攻击目标的城邦。
第三日午间张佳乐顺利抵达目地，不食不睡，干喝白水是勉强受得住。由石地过来，一脚踩上沙土稍有歪颇，鞋里满是黄沙，沉得无法走动。他移至暗丛脱鞋倒沙，丛边有个破旧的围篱，围篱后方是道红砖墙，墙上有个人。
身型修长的男人双腿交扣坐在墙檐，从张佳乐角度看来就和蔽阳遮板似的替他挡了烈日毒害。
「午好，晚了点呢。」男人向他搭话。
「路途多灾多难。」张佳乐叹了口气，没瞧他一眼，徒手捉出在鞋底挠着皮革的沙虫，连带着一团沙往人脸面抛去。
男子翻身仰头，不慌不忙闪过，合拢的双唇没吃上半些沙粒。他向前一跳，手中长爪朝地面轻勾，甩出形状漂亮的扇面，说道：「抛沙该是这么做。」
「我可没想和你比这东西。」就是空着腹也没打算吃沙，张佳乐蹦踏着起身，伸手笑道，「许久不见，老林。」
「许久不见。」林敬言眯起眼来回握，神色和蔼，「四年过去，你没怎么变。」
「彼此彼此。」张佳乐先松了手，「现在什么情况？」
「咱们进城里说吧。」
林敬言领他走进一条密道，高度恰恰顶着头骨，稍微弓着身才好行走。无火无光，张佳乐听闻前头足音一路直去。
「新建好的通道共有三十条相连。」林敬言出声，在道中响起细小的回音，「各路按气味区分，有海水潮味的路通往主城，泥巴味儿的通向城后暗门，你记着了。」
他的指尖磨着壁面走，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声响，这举动有些多余，张佳乐便狐疑的跟着按上摸了一路，察觉干燥的壁面上刻有暗号。
以言语作饵。
他感慨地笑了笑，这种只怕隔墙有耳的做法，确实能嗅出张新杰的脾性。
霸气图城机制简单地分做四块区域，大堂、饭厅、武场及房室。
林敬言先带人前往饭厅饱腹一顿，后走向位于大堂后方，占地广阔的武场。东边汉子好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场内是城中人数最多的地方，应张新杰巨细靡遗的规划，所有人规矩的在各区范围内练武，没随意滋事。
张佳乐目光落定靶场，里头有个孤身站在枪靶前移动脚步习射的人。他按下林敬言肩头，问：「新人？」
霸图人向来喜好近攻战，术法师已不多，使枪手更加稀罕，与每区人数相比便可得知，除靶场，没有哪一处能由一人独自占据。过去稍有名气的王池轩不久前幽居恬乡，培育枪手的资本便是断了源头，没想到还有人意习枪技，他是好奇。
「不是新人。不过于你而言，确实是资浅许多的后辈。」林敬言笑笑，脚步朝与原先打算不同的方向一弯，「过去瞧瞧。」
二人立于不远处，见人左右疾跑，手持一把说不上明头的短枪连发射中靶心，最后一弹却稍有偏离轨道，落在右侧。那人顺着气，望着那发歪了道的子弹，专注得很。
「在尝试修正快速移动时的误差是吧？」张佳乐向前走去，那人回过头，一瞬有些呆邓邓地望着林敬言，后者介绍道：「百花谷张佳乐。」
「久仰大名。」他迅速挺正站姿，答起方才的提问：「是的。」
「枪法不错，叫什么名字？」张佳乐问。
「晚辈秦牧云。」秦牧云将枪支收回枪套，眼神直对着张佳乐，无有胆怯。
「走位步法可有人指导？」
秦牧云一怔，心中暗自钦服起这位传闻中会于最终加入霸图的高手。走位步法为自身所擅之域，他性格不骄矜不自满，却也对这点相当自信，中气十足地答：「无师自学。」
张佳乐满意至极，转头对林敬言大喊：「老林，人才啊！」
「确实。」林敬言笑着认同，「牧云，半刻后大堂集合，我领人去见奇英。」
「是。」秦牧云目送二人离去，咽了口唾沫。
霸图战力齐备，已为搭弩张弓之时。
二人来到一块特地用铁栅和木栏环绕的场地，外围观者云集，根本瞧不见什么。直到有人瞟见林敬言，匆匆拉着旁人退开，一个搭一个导出条路，这才看清里头是场一对一的比试。
两名青年各据左右一方，交战维持平衡对峙，没有哪方占有上风。
「有你识得的人。」林敬言道。
「虚空那儿的小驱魔师嘛！」张佳乐眯细眼一看，认出那身穿道袍，手上衔着符纸，静待出手时机的青年正是李轩特别提起的虚空新人，「没记错的话，是叫做盖才捷。」
「没错。另一个孩子是宋奇英，在霸图的地位相当于微草高英杰。」
「哦？不像老韩啊。」高英杰为王杰希万分照顾的微草荆城继承人，若以此一标准对应，这宋奇英的出拳风格是看准看明了才肯下手，倒是像极了张新杰的内敛沉稳。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林敬言笑道，朝里喊：「奇英、才捷，稍作歇息。」
宋奇英聚了力的冲拳和盖才捷将要脱手的雷符登时抽回，二人不恋战地下了场。围观人潮离散，四人相互先容招呼，又抬脚往别处走去。
张佳乐惯于东奔西跑，到处晃荡也不嫌累，林敬言带着他又去接了几人，顺道逛过城中一些要务之处，就在回到大堂后，门扉一敞，眼前的景象令人瞠目结舌。
韩文清、张新杰、李轩、吴羽策一个不漏站在眼前。加上他张佳乐和身边的林敬言，不少人都对此一场面感到心惊。
「老韩、新杰，别来无恙。」张佳乐挥了挥手，终归是忍不住往虚空二人身上瞧：「怎么人都在这？」
「听说你来了，咱们便速度过来会合。」李轩笑道。
虚空与霸图之间来回，快马加鞭也需三至四日，据传他们三日前还处在虚空抵御轮回，没可能来得及赶回霸图，更何况虚空门主双双离开镇子，这问题可是相当严重。
面对重重疑点，张佳乐完全不掩疑惑，一脸古怪。
「请了位大人物帮忙。」林敬言说。
张佳乐还没开口问，便有人无声无息地从身后发话：「玩炸药的小伙子总算到啦？是该开始办正事了。」那人一袭灰白袍长及地，脚步无声，嗓子有些哑，像是本就待在堂内似地，自然的拉过一张椅坐下。
张佳乐瞪圆了眼，不敢置信，「郭前辈？」
与斗神、拳皇齐名的第三位叱咤风云的强者，战斗派驱魔师创始人郭明宇，竟在霸图现身。
「正是老拙。张副城主三顾茅庐，我也不好意思不吭点声。」张新杰不是区区三次，而是按三餐时点登门拜访，郭明宇是没多说。转转眼珠子，又道：「想和妻儿渡桑榆，不教训轮回那些毛孩是不得安心……还傻站着干什么？时间紧迫，快过来坐下。」
「不，您倒是和我说说人怎么全在这的？」张佳乐这才恍然，就是来了位大高手，也没法合理这根本之事。
「你几天前不才体验过么，迅速移动的方法。」
「……楚云秀的空间移动？那种招式除她以外应尚未有人练就熟成。」
「确实如此，不过寻常的术法师是有普通移动术的。」郭明宇笑着，指了指林敬言左方的白袍男子，霸气图城现内唯一的术法师白言飞，「言飞就使得挺好。」
张佳乐肯定地点头，「这我知道。」
「咱们混合了术法师和驱魔师的力量，将言飞的移动术与我的勾魂术相辅，使身灵各别转移，这一招还不必耗费太久时间，取名作『光速转移』 。不过非正规手段自有相当风险，能传送的就是这几位大高手和正统的驱魔师，要一般人尝试，怕是进得去，出不来。」
「可真瘮人……」张佳乐是信服了。听来如此胡诌的作法，成功案例可是在那站了一排。
众人绕着圆桌入坐，他心下细数，认得脸熟的仅只一半，瞧来这些年霸图新血成窝，是不需多加费心。
「前辈，刚抵达就要劳您动身，万分抱歉。」张新杰客气的鞠了躬，张佳乐笑道：「没事儿，是我来得晚。」
「那么由我说明大计方针。」张新杰一顶鼻梁镜框，道来规划精密的行动，并和张佳乐要了关于兴欣的详细情报。
张佳乐拿纸笔写了名单，列出乔一帆等人资料，大抵是讲明使用的武器和能力，也附注上叶修那把千机伞、方锐的气功和苏沐橙的新技，总体而言细项并无太多。
李轩和吴羽策撞见唐柔之名眉眼一跳，各有所悟。韩文清粗略看过，问：「谁需要特别注意？」
这问得当然是指除去叶修这等众所皆知的人物，针对那些默默无名的新人。
「以我看来皆不得小觑。莫凡技巧纯熟，乔一帆大局观极好，包荣兴那小子思路无法预测，倒也不得马虎看待。」
「这唐柔如何？」张新杰问道。当时虚空传信有提起这位唐姑娘和张佳乐共行一事，他也有了印象。
张佳乐准备开口，却发觉脑子空荡一片。
纸张上写着：叶秋徒儿，使矛，毅力极强。
他对唐柔的理解远超过这些片面字词，止于表面的形容到此，若要向下挖掘，会不经意凿开泉眼。也并非过于在意，只是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话来提。
沉默一阵，他人把做张佳乐细思，还想这唐柔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会难以一言而尽。李轩瞧着却不这么认为，赶紧朝吴羽策使眼色。吴羽策挑眉，也不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便道：「唐姑娘和才捷比过一场，得胜。」
「是的。」盖才捷配合着附和，不介意败绩被抖料出来。
围绕唐柔的话题没有持续多久，毕竟多数人也无与这姑娘打过交道。张新杰转而对叶修新武器的探讨，客观而论，此人才是目前看来最大的麻烦。
张佳乐很快地回神，说起赢不过那把怪伞，仍是气得牙痒痒。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