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柔】雨落晴时（十二）
● 架空战国设定
● 孙楼上线
● 冷门开坑自娱用～雷者慎入(◎o◎)!!!!!
● OOC注意！
十二、
常人所指，雾气为水气凝结物，于湿气充足之处结合一定气压便可形成，不至于如冰雪般寒冷。此类自然现像长年固有，通常位在北方山间密林或阴凉僻地，不会没有原由徒然而生。
何谓刀光剑影现下是搞明白了，雾中有使剑之人，这点只要一思便能轻易猜出。而这浓雾指得又是什么，众说纷纭。
长型山脉西南方山峰高耸入云，雾气弥漫是自然，但被列为西侧关口的西北向来不见此景，若是在短时间内气压有所改变，也不会一夕间杀出个浓烈大雾。
非亲眼所见之事总留着想像空间，人工造雾并非不可能，张佳乐就是个有经验的人。
百花谷长年毒气缭绕，浊气浓厚，加上毒花喷出的白粉粒子，产生了毒雾的错见。似是而非于情报传递的影响可大可小，有时能够成为致命的误差算计。
提起蓝雨现任城主喻文州，那可是全大陆公认头脑一等一的高端知识份子，这样的技俩给他使个一两手是真不稀罕。
大陆正临结盟热潮，各家掌门急寻大城庇荫，结盟前事、后事车载斗量，高手级人物能够一身清闲前往亲瞧暂时不会有。最大的敌人仍是轮回，除去与蓝雨特别有渊源的微草将此事置于重心处理，当务之急为针对轮回的攻防计策为多数人所赞同之要事。
除非有实力足够之人亲自来访，否则这道谜将持续下去。
在过不久微草势必派出许斌、刘小别等人深究蓝雨，此前占了先机的正是张佳乐与唐柔。
仙人指路为剑客的高阶招式，凝气缠剑，刺击对手的同时利用挥剑风力将对手扫开，要论经验谈张佳乐是不多，要问原因……他本就为远距为主的攻击手，射程内退多远都不成问题，至今也没遇见哪个对手傻到使用此招来有利于他。不过见还是见过，这样特色显眼的技巧并不难识别，脑中当即浮现出三字：黄少天。
不是首创，却是少数能掌握其秘辛，圆熟操使的人。
但也很快便想着，人不是铁打的，谣言早在前段时间便开始，没可能日日夜夜守在前线，那么就是有着轮换机制。
有能耐与黄少天实力齐平且足够令人放心托付，这个人选目前抹不着影。
能够推估的是，明早出发距离那方还有半日时间，约申时才会抵达。接近傍晚，以今晚的情况来卜算，黄少天正是大暮的守人。
张佳乐认为在西边没有比黄少天更令人头疼的角色。他有基础之上的体术技巧，却一点儿也不想与剑客面对面对打，雾中茫茫，埋伏、抢先手都难以办到，甚至无法肯定敌人单就一人。此外，挡在那儿到底意味着什么？蓝雨内部，抑或整个西侧有什么需要大费周章来防护的事物，想到这一块，张佳乐又不自觉往唐柔身上注目。
虫声鸣鸣，几点萤绿光点一晃一亮，唐柔与他一同见识那记仙人指路，面上无起波澜。
她先感觉到了视线，缓缓转过头，才笑道：「大侠，我不知那是何人，您或许比我要清楚。」
张佳乐起初答应前往西北的原由她清楚明白，因提及的那位师父令他十分在意。讲明还不到时候，却也不再避讳，知张佳乐想探点消息，只婉惜她知道的实为不多，正因此能够堂而皇之，不需以谎言作盾。
相处时间不长，可张佳乐清楚唐柔能够绕着弯儿说话，就是不跟你扯谎。
「那人啊，是蓝雨溪城的黄少天。」他道。
「剑圣黄少天？」
「没错，想起什么了？」
「可惜，仅明白此人和您一样是位高手。」
不能说的、真不知道的，在怎么问也得不出答案。于是他扬了嘴角，问道：「唐姑娘，妳困不困？」
「没怎么困。」即使直到方才还有些倦意，也被沉声巨响给勾起了心神。而张佳乐接着所言更令她打足了精力。
「从现在开始赶路，明早能到达那儿，走么？」
「好。」
剑圣？她也想亲眼瞧瞧。
夜晚与白昼无论气温还是氛围都相去甚远，张佳乐给唐柔和自己各一个火折照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日阳探出片许柔光，早晨即将来临。从薄雾到浓雾，即将踏入那块至今无人成功侵入的白气团内。
张佳乐先行组装猎寻，上膛补弹药，唐柔也从背包里拿出战矛一甩，双手紧握。对于二人来说此地皆是必经之路，不需迟疑，只需前进。
然则一进雾里，张佳乐便察觉到了。
没有凉气。
某种近乎要被排除的预想猛然成形，他瞪大了眼，正要找寻那样东西，一丝腥味随即掠过鼻尖，血色红光染上了眼前景物，如箭矢般一道一道往身上袭卷而来。
数量不多却快速，张佳乐动身闪躲，可这招闪得如此顺利，反是令他感到更加强烈的异样。
这般夹带血腥味的招式早已见过无数次，会用如此胡来打法的人，他只识得一个。
「你为何在这？！」回过神来已然吐出夹杂着困惑与震惊的字句。
攻击戛然而止，续后有闻足音打深处传来。脚边划过树丛发出沙沙声响，白雾中的黑影轮廓逐步明确，是名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长而宽大的武器。
当他的面容越过那层死白现身时，唐柔听见张佳乐韽韽深吸了口气。
整齐修剪过的黑色碎发与过去相差无几，左右称齐的剑眉、锋利瞳眸，一段时间未闻反添了分道不明的磊落不羁。
手中那把重剑自然不是当年那把燃着艳红的利刃，除大小相仿，各处看来都十分面生。
曾经朝夕相处的搭档，确实没这么快能忘。
「回答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都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张佳乐大吼出声：「孙哲平！」
对方沉默了会，将碰地的剑身扛上肩，淡淡一道：「没想到是你。」
「这话是我要说的！」
百花谷前任当主为蓝雨溪城效力是几个意思？原因？好处？张佳乐想全问个明白。
四年前围剿事件落幕后，孙哲平说要离开便离开了。问去哪儿，他回走走看看。终有一天会再相见，或是永远不见，谁能算得准。
处了好几年头，分别时什么也没说。
不是个说留就能留住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自此百花谷传奇仅属于张佳乐，最终他同在四年后选择离开。并非谷中哪里不好，是更多别的什么才令他们选择放手。
当年孙哲平受了重伤，左手几乎要残废，所幸百花谷资源充足，医疗处理得当，可复健之路漫长艰辛，那把名为葬花的重剑安插在谷中一隅，任风吹任毒揽，依旧身姿坚挺，却再也不为主人所用。
张佳乐望向他提剑的左手，从指间到手臂缠着层层绷带，没有上结，尾端多余的白布随意飘摇。他自然是关心这点的，问道：「手好了？」
孙哲平仍是稳着声色平静回答：「没有，只能稍微动动。」
闻他一言张佳乐着实满肚子火。那还用噬血的攻击？这人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在这说明白吧，为何帮助蓝雨？」
孙哲平不说话，看眼了唐柔，对张佳乐道：「似乎没有拦你们的必要，要问自个进里头问，说好我只负责砍虫子。」
「怎么，你们认识啊？」张佳乐这口气倒是微妙，视线于二人之间来游移，散发一股更盛怒意的酸味。
他俩倒是立即齐声回答：「不认识。」
张佳乐对孙哲平眯细了眼，随后瞟往他的身后。孙哲平轻嗤了声，朝左退上一步，打了个随意的手势，道：「行了，出来。」
藏身于大树后方的男子跨出一步与他并肩站立，是在场人中最为高挑，也是模样最为端庄有礼之人。他的衣袍褶着光，当为高级缎料，手中却握着一把同孙哲平那般宽厚大剑，气质煞是不搭调。
他先对唐柔与张佳乐笑了笑，微微侧过身，小声问道：「张佳乐前辈？」
「嗯。」孙哲平简要地应了声，那人便自个行礼招呼：「久仰大名，张前辈，还有这位姑娘，二位好。」
唐柔一瞧这礼仪修养便明白，此人定为某人家的大少爷，这谈吐礼法她亦是熟习得很。
「你好。」张佳乐向他点了头，又将目光转回孙哲平身上，拿出颗手雷在掌心抛着玩，「那边那位，借步说话。」
「行，东西收起来。」
他不怕手雷，不怕子弹，却不能让这片森林给炸了。若是一般玩弹药的还无需放在心上，落地前不触及感应点砍碎就行，可现在面对的是张佳乐，过去二人过招也无法断定能够招招破解，如今手的伤势更加不容乐观。
「妳在这稍等等。」张佳乐能猜出现场除他以外全是同道，对唐柔的态度却没有改变。 「小哥，别动这位姑娘啊。」
「您放心。」那男子汗涔涔道，转向同样和他目送二位往一边去的唐柔，对她微微一笑，「妳好，是唐姑娘吧？敝人名为楼冠宁。」
唐柔早从他的装扮、举止猜想出是位不凡人物，一听这名讳立刻了然。这可是家门第高、挥金如土出名的楼家大少啊。
传闻他是位只对自己有兴趣的事物出手大方，不懂百姓疾苦的纨裤子弟，还想会是个留着长发拿着扇，给人抬轿子走的家伙，没想到看上去是位挺温文儒雅，具有绅士风范的男性。
「您好，楼公子怎么会出现在此？」
「就和唐姑娘来这儿的原因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唐柔才刚想着是金援，楼冠宁又在后头补上一句：「并不全然是来资助，我是打算与孙前辈学习武艺才过来的。」
唐柔有些讶异：「您也打算上战场？」
「是了。」楼冠宁点点头。
「那人有没有提什么？」唐柔微笑。
「说不懂现在的千金少爷在想些什么呢。」他苦笑道，「享有荣华富贵也无法改变现今大陆混乱的局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尝试一把，唐姑娘也是如此认为吧？」
「不尽相同，不过您说得不错。」
受伤、战败、死亡，不成为他们退缩的理由。
对唐柔而言，家世富饶从来不是满足于现况的枷锁，聘驰沙场、站上顶峰，与那些了不起的人物齐平以后更胜一筹，在此根柢上能为这片土地尽份心力也是好事一桩。若唐柔执起长矛是因了机缘巧合，这楼冠宁背后自然也有着故事。
直至前段时间还和几些友人四处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将国家大事抛诸脑后，做个无拘无束的公子哥儿。某日一伙人出游误闯战乱地带，从翻覆的马车中滚下，险遭不测。就在此时孙哲平拔刀相助，从刀下救了楼冠宁一命。他蒙受救命之恩，自鬼门关前被拉回后瞬息转念，打算随他而行，对方却毫无悬念地当场回绝。
出手相救不过是偶然，离开百花谷后孤身行动迂久，没理由要带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少爷行动给自己添乱。孙哲平不多说便使着轻功离开，轻轻松松甩人几尺远，哪知楼冠宁只凭两条腿穷追不舍，意外地能勉强追上个边儿。孙哲平边跑给他追边观察，最后是被大少爷一句：「你别逃啊！」给踩着红线，总算是停下脚步。
孙哲平双手环胸，挑着眉，沉声回问：「我逃？」
楼冠宁捂着发颤小腿喘着粗气，见这咆勃之势心头一震。
「不、这……能、能否请问大侠尊姓大名？」
「孙哲平。」
他吓得噤了声。尽管彼时张佳乐的声名早已远远掩过孙哲平，昔日第一狂剑使的称号仍是赫赫有名，眼前之人即是传闻中的百花谷当主，操使重剑葬花斩落数百人头的孙哲平！
楼冠宁只对有兴趣的事物给予执着，他的出现不仅仅是一瞬的夺目。
锲而不舍对于这人究竟有多少作用谁也不清楚，可他成功了。是怎样的鬼使神差才令孙哲平松口答应收下这个弟子，那又是他俩之间的一段故事。
大少爷有所改变，拾起大剑，专注于学武，倒也成了可塑之材。受邀前往西边，与一股新势力结伴为其后话。人各有志，或许目地并不完全相同，殊途同归便可达成协议，实力强劲的友军总是一剂强心剂。
「里边的情况如何？」唐柔问道。
「一切顺利，至少还没流风声出去。除了我与孙前辈还有几许新加入的门户，亲自去瞧瞧比较清楚。」
「明白。」
「不过……怎么会带张前辈来呢？有机会拉他入伙么？」能够再拉一位高人入伙，若还能有幸见识百花谷的传奇组合再现，那是十分振奋人心的。
然而唐柔只是垂下眼睫，微弯着嘴角。
「不。」她轻声道，「那人和你我相同，早有属于自己所坚信的目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