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柔】雨落晴时（三）
● 架空战国设定
● 肖戴、刘柳微量上线！
● 冷门开坑自娱用～雷者慎入(◎o◎)!!!!!
● OOC注意！
三、
出发前张佳乐提了两项要求，一是不过问他目的为何，二是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身分。
全是闭上嘴就没事的活，本也不是喜探人隐私的主，唐柔找不出不答允的理由。二人年岁皆过双十，基于礼节、基于信誉，不可逾越的界线自是心知肚明，共识达成，相处也就不用刻意拘谨。
唐老爷在家门口送行时望着他俩站在一块，还真不觉有哪儿见外。
村子位于大陆南方，这一带属微草荆城领地，不论怎么走，首都药草观园都成了必经之路。那儿虽大，却是多位核心人物的居所地，且不说对张佳乐而言风险不小，唐书森经商贸易走遍整块大陆早已远近驰名，更别提在微草本地名声可谓家喻户晓。唐柔长什么样或许没多少人知道，这身家背景却是万万说不得。
张佳乐不明唐家名号有多响亮，却也想着我不去招惹麻烦，麻烦也别来招惹我，只得绕了官道，往边道途经。
而这边道，美其名为道，实则杳无人烟的森林小径。
唐柔随张佳乐步伐钻入林中，身上沾黏了不少叶片，对方却一身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唐柔清楚，眼前这位大侠不仅武功高强，轻功更是了得，正因什么都高人一等才叫做高手。
那人也是。
落了个身无分文的境地，实力却强悍的不可理喻，初次见面便在她所自信之物上浇了头冷水。
这水寒彻骨，却焰燃了火苗。
自那天起，变得更强，打败他便成了目标。没什么事办不到，想往顶点去，一步步往上便是，唐柔如此深信着。
如今，眼前又出现另一位立于顶点之人。此人之事全为听闻那人所言，能被那人好一番赞赏──尽管当中免不了若有似无地调侃，她也早想亲眼见识。
打败他么？当然了。
外头还有多少这样的高手，她想知道。选择离开安全无虞的大宅踏上旅途，其一原由便是为此。
多么纯粹的武人之血啊，性别真不碍着的。某人如是说。
阳光自茂林间隙洒落，干硬的黄土地映着群叶半影，随着微风毣毣而过一晃一晃摆动，时不时传来啾啾鸟鸣，景致惬意。二人不疾不徐走着，脚步没一刻缓下。
行经一段碎石子挺多的弯路张佳乐忽然驻足，唐柔没有惊讶，倒是比他早一步开口。
「水声？」
「嗯，我瞧日落前是走不出林子了，先来备点粮吧。」张佳乐迈步而去，卸下手套，卷起袖管和裤管。
拨开叶荫，不过三尺处果真有条小溪，看上去挺清澈，有不少鱼儿在里头摇头摆尾。他把鞋脱了扔在一旁，大步跨入水中，弯下腰，麻利地抓起只小黑鱼。
「我也帮忙？」唐柔问。
张佳乐对她笑笑，「行么？」
这下不行也得行了。唐柔脱了鞋，整齐地放在一边，入水时脚心一阵冰凉也没打算退缩，试着弯下身捞了捞，那些小家伙却是一溜烟地跑了。没觉得气恼，她的耐心可堪比她的毅力与执着。怎料身旁的人把第十只扔上岸，喊着行了行了收工，却依旧两手空荡荡。
张佳乐上了岸从腰包里掏出条大布把鱼包起，转过身才发现唐柔还在死心眼地拨着水，知道这不做点什么可要搞到日落西山了，便放下包走回溪边，招呼她过来。
「看好小家伙往哪个方向去，从两旁像是捧着东西那般滑下去──瞧。」张佳乐一面解说又抓起一只。
唐柔专注盯着他一举一动，貌似看明白了，双眼的皪一闪，立刻学着试试。张佳乐见这么个冰肌玉肤的千金小姐在溪里埋头抓鱼忍不住失笑，回过身把包拎回岸边解了结，让鱼落回水中，道：「唐姑娘，咱们晚饭可全靠妳了。」
唐柔没半分迟疑地答好。
午时结算总计收获了三十二只，不知是时限所迫还是鱼都给抓没了，张佳乐又好气又好笑地放走半数有余，才将剩下几只打包好扛在肩上。
二人收拾东西继续前行，沿途吃起从唐家带来的饭团。听说这外头看来白兮兮的小三角里边有不同馅子，张佳乐不挑嘴，随手拿了个顺眼的，结果被芥末味儿狠狠呛了大口。唐柔咀着有些酸腻的话梅呵呵一笑。
颓阳西下之时已步行二十余里还未见尽头，看来真得在林中度一晚。抢在夕曛消逝前找块空地作为据点，往四周捡几把细枝并辏，火煤子点燃往里一丢，黄红交错的火光一窜而起，白烟往空中徐徐飘去，天色也跟着黯淡下来。
张佳乐盘坐在地，撅几根枝条串过鱼身立于火堆炊烤，又拿了长枝拨弄柴火，唐柔则蹲在一旁以手代扇挽风，静静注视那团火红。一瞬世界静寂的唯有火花声劈哩啪啦作响。
张佳乐递鱼，唐柔接过，拨去焦黑外皮，呼几口气吹凉便进了嘴里。滋味比想像中新鲜甘甜，不比家里头吃的差。
「明早出了林子会连通微草最边疆的村子，比你们那儿小多了，没什么人，咱们买些吃的在上路。过了这好些日都没镇子可停，也不是随时有鱼能抓，包里的干粮省着些，备着以防万一。」张佳乐在那随口叨念，唐柔也较真儿记着。
此行他们最不缺的便是钱，唐老爷洒金如给花浇水，比唐柔当初那一麻袋还要吓人。张佳乐拿着大把钱财也没想自己花用，倒是多了得让唐大小姐吃饱喝足的责任感。
二人充饥后没多聊什么，倚着树木、躺在地上阖眼一寐。
未出现水土不服，却也真有些累了。漫漫长夜对唐柔而言仅是须臾一瞬，睁眼时见张佳乐醒着，正灭着火。唐柔想，昨晚树枝没捡多少，这柴还能烧到早晨，那便是张佳乐没怎么睡了，心中有些小愧意。对方却像看透了她所想，浅笑道：「早。别在意，不过是旅人习惯。」
「晨安。辛苦了。」唐柔没踌躇多久，仍是执坳地表达谢意。
走了两个时辰，赶在午前出了森林，眼前正是个村子。小归小，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跟预料中不大一样，他俩也不多想，赶紧上街市一番搜刮。
张佳乐手捧一袋刚蒸熟的肉包回来时，见唐柔拿张纸看得专注，边嚼边凑过去，问道：「吃包子么？那是？」
「嗯……武斗大会？」
「哦？还想人也真不少，原来有活动。不过这微草是嫌树太多啊，还做传单呢。」张佳乐啧啧两声，看了看唐柔，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很明白这姑娘的脾气了。 「想去瞧瞧？」
「没见过，挺想的。」
「行啊，不过看一会就走。」
「好。」
武斗大会似乎是由村民自主举办，一座简易木制高台中央铺着张白布，周围环绕几条粗麻绳，瞧着不说扎实，倒是台上已有两位彪形大汉一人手握棍棒一人手持大槌打得不可开交，这台子晃也没晃一下，看来是没什么问题。
赶趟儿的人非常多，以高台为中心，四周都围满了人。说好看一会就走，他们便站在外围远远观望，张佳乐端详这水平就只是个民间娱乐，不可能来什么大人物，就放心地嚼着包子，跟着看了起来。唐柔自然是无比认真，目光随着拿槌大汉几下挥舞移动，内心有些澎派，跃跃欲试。
看得正上兴头，忽然身旁有人挤了过来，直直撞上唐柔右肩，一位姑娘哎呦了声，赶忙道歉，唐柔微笑回应没事，那姑娘弯起嘴角，弧度像月亮般十分好看，轻轻点头示意，便拉着身旁的人往前走去。
甜甜地声音从前头传来，唐柔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些。
「刘小别你瞧，看起来挺好玩，要不要上去打一场？」
「别闹，来出任务的。」
「真不想？」
「我去了其他人玩啥啊？」
「哎你这人，这才真心话吧！」
姑娘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唐柔却没听见她接着说了些什么。早在第一句话结束张佳乐就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赶紧离开。
直到完全退离会场范围七、八尺远，找了个小巷避着，张佳乐才神色凝重的问道：「唐姑娘，有听见那二人谈话？」
「有的。」唐柔会注意上是由于那姑娘说话的嗓音透露出了是名习武人，她有些讶异。毕竟并不像她干脆穿着轻便的短布衣，而是一身碧色纱袍与绣花鞋，头上还盘着几个金光闪闪的髻子，貌似个大家闺秀。唐柔瞧气氛不对，明白他想问什么，接着道：「一旁的男子说是来出任务。」
张佳乐没见过刘小别，可知他是什么人。刘小别在两年前加入微草荆城核心，以矫健身手与飞也似地攻击速度成名，现为城中将领之一。而身旁的碧衣姑娘估计就是微草中央一点红──柳非。虽说论实力这姑娘在核心内部无法与其余男性相比，却也能够轻松解决方才台上那两名大汉，且为使枪女子，他早有耳闻。
说来出任务，整块南部都是他们的地，真有那么巧恰好在这儿碰上？若要说这小村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不必途经主城便可出微草领地，以及从西方或北方来的人可能会来这儿歇脚。
迎接外宾吗？
「唐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出发吧。」
唐柔虽不明白详情，也是点点头，认同他的决定。接近村子出口时张佳乐内心咯噔一声，懊悔真不该磨蹭，而要立马选择离开的。
刘小别与柳非立于村口栅栏前，堵着那唯一去路。看来他们没在会场待上多久，立刻就回了工作岗位。
不清楚对方究竟了解百花谷的张佳乐到何种程度，许是认得他的长相，抑或强者之间能感觉到气场云云，危险因素有许多，没弄好可要开战了。
张佳乐怎么想都没个法子，又等待一段时间，直至红霞布满天，那二人始终没有移动过。他叹口气，对唐柔道：「今晚去客栈歇着吧。」
微草纪律管得紧，夜晚会将所有门、栅关闭，因此治安良好、犯罪事件少有，唐柔住在这块领地许久，是知道这回事的。
到了村里唯一一家客栈，掌柜却又苦哈哈地告诉他们：「哎呀客倌抱歉，今日参加大会、看热闹的人多，只剩一间单人房啦，不介意您二位挤挤吧？」
张佳乐咬牙切齿，想今天什么日子，这么不顺。
自然没可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死缠烂打地探问，末了决定唐柔睡客房，张佳乐则去馬廄旁的稻草屋窝一晚。
独身来到草屋左瞧右瞧，就是个纯粹堆草的地方，一些牧草、苜蓿，没特别古怪的骚味，比这还糟的地方他也待过，对此还算满意。张佳乐随意坐在草堆中没立刻就寝，而是拿出猎寻组装开始擦拭作业，借着小窗洒下的皓月柔光充当照明。
草堆蓬松，仰躺呈舒适角度，张佳乐望着窗静静阖眼，耳边传来细小的风声，当中又夹带着沉稳的足音。
草屋大门被轻轻推开，外头站了个人，逆着光，只见一片黑影和镜面折射出的一道反光，张佳乐瞥了眼便认出来者是谁。
「是你呀，难怪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们的？」
来人走进屋里，手上提着一盏煤油灯，纵使光芒微弱也足以辨得清面容，是名戴着铜制眼镜，裹着靛青色长袍的男子。
「还是给你察觉了。」
「比脑子我可比不过你，直觉事情有鬼罢了。」张佳乐耸耸肩，晃动手中猎寻，笑道：「说吧，有何贵干？」
「来微草做什么？」
「这问题我也想问你啊，难不成打算加入王杰希阵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男子笑。
张佳乐翻翻白眼，「干麻偏偏挑微草？」
「蓝雨有喻文州，霸图有张新杰，你说呢？」
「轮回？」
话音一落自个都深感荒谬，这外来物正是三大城第一想铲除的目标，除去个人意愿，人家势头正旺，想不想收人还不一定呢。
男子也是嘴角一弯，没答话。
「先不提那，你在这儿，小戴也来了吧？」
「是啊。」男子轻声答道，「要不猜猜她去了哪？」
「……想用我这的姑娘做人质么。」
「尽管不是我的作风，你的去向却是重要情报，不想那姑娘受伤的话──笑什么？」
男子没再保持镇定的自信，凝神看向不知怎么径自笑起来的张佳乐。
「哈哈哈，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是看不起小戴，不过啊……」他缓了缓，眼中带着浅浅笑意。
「你可别太小看那姑娘了。」
-TBC-